第二章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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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己的孫兒也不是那種要示弱的人。這麽一來，這二人能否精誠合作就是一個問題了。
還有歲兒，自己還能交給沈明安嗎？罷了，還是再等上些日子吧。
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要好好的考慮一番。終究，若是沈明安不成的話，這歲兒就成了張家最後的寄托了。
明安從張宗博的院子裏出來的時候，與沈氏擦肩而過。明安行禮過後，沈氏則是簡單的瞟了明安一眼就走了進去。至於沈氏怎麽想的，明安現在是一點點都不願意想了。
日子該過的過，這幾日明安的莊子上又有不少的金銀流出，這些明面上都是給沈家主母做首飾的銀錢到底是流向了何處，也就只有幾人心知肚明了。這些也是明安所提供的最後一筆銀錢了。周邵現如今也應該是該買的東西都買的差不多了吧？
這段時間，明安提供的僅僅是銀錢，至於這生錢的生意與莊子可都在明安的手上呢？錢是死的，但是生意可是活的。周邵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錢，卻養了那麽多的兵。要知道待日後登上皇位之後，明安可是不會接著去提供軍餉的。仔細的說起來，也算是明安給周邵挖的一個坑了。
從簡易奢易，從奢易簡難。若是在登基之後，沒有那麽多的銀錢去養這些兵了，估計下面的親信一定會多想的。可是現在朝堂是千瘡百孔的，張家的軍費可有些都是張家自己貼補的呢？
到時候，單單是銀錢一項，就已經讓周邵有的忙了。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呢？沒有一二十年的打理，根本就不成。這期間只要張家攥緊籌碼，不做過分之事，就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至於幾十年後的事情，那就要留給子孫了。
這信件送過去，也差不多有幾天時間了吧，若沒有意外的話，這些日子也該是收到回信了。
果不其然，在隔日明安就收到了信件，信上只有兩個字：張峻。
他的長子的名算是定下了，就叫張峻吧。
☆、言娶
張峻，便是張峻吧，明安讓人將這個名字告知了沈明樺。作為庶子在沒有滿七歲之前是不能計入族譜的，能有一個名字也就不錯了。
“有勞舞袖姑娘了，這些是妾身……”沈明樺得了舞袖的傳話，不顧著還坐月子的身子，連忙的從妝奩匣子裏面拿出了幾錠金子要塞到她的手中。
“姨娘這是作何？奴婢們不過是得了夫人的吩咐而已。”舞袖當然是不會去接這些金子，當然了跟在明安的身邊，她們也從來都是不缺這些的。“既然小少爺與姨娘都安好，那奴婢就先回去覆命了。”
舞袖在謙卑的回答之後，就直接走出了沈明樺的院子。獨自留下沈明樺一人在那裏揣摩著明安的想法。
在孩子出生之前她心中雖然是有恐懼，但是還是有那麽幾分的期待的。期待這個孩子能夠給自己帶來榮光。甚至是期待他有一日能夠接下張家家主的位子。主母與家主的貌合神離，也讓她的心思活泛了起來。誰讓她自從是跟著沈明安嫁到了張家之後，這日子過得太過於順心了呢？
這麽長時間了，她一直暗示自己，自己腹中的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大的造化的，然而，現實之中的落差往往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好。
自從孩子出生到現在，除了得到公中的那一份慣例的優待之外，其他的真的是什麽都沒有，這張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來過。看著這架勢不僅僅是洗三沒了，滿月和周歲什麽的估計也不會有。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好似被張家人當成了空氣一般。
這樣的落差，讓她從孩子還被養在自己的膝下的喜悅之中走了出來。難不成自己的孩子就該這樣的可有可無的存在嗎？為什麽？她不甘心。
此時的她早就已經忘記了，若是沒有明安的話，她現在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境地了。其實也只能是說她太過於在意庶長子的作用了。不過話說說回來了，如果沈明樺嫁到沈家之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去想著這麽多的東西。
“公子，關於小姐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三房之內，張霂最得力的下屬張貍將查到的內容做成了一個冊子，交到了張霂的手中。
對於張如霓的事情，張霂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放下了，即便是父親張沈與母親趙氏是全然的將這件事情算在了沈明安的身上。但是事情的破綻那麽的多，過得時間越是久了，他就越是懷疑.
“竟然是他？沈明安這個黑鍋背的也不算冤？”
話雖然是說的輕巧了，但是此刻張霂的臉早就已經開始黑了起來。張貍當然知道張如霓可是自家主子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先是被人所害，後來才知道是殉情，這件事情放在誰的身上，誰也受不了啊？
“主子，還有一件事情，是關於婚事的。”張貍也不願看著張霂一直沈浸在這件事情上，逝者歸也，活在當下才是最該所的事情。
“怎麽，難不成是沈明楨又出了什麽幺蛾子不成？”張霂不耐煩的說道。
“回主子，這一次不是沈小姐，而是次房的老太爺沈煜，他不答應婚事延遲，還說若是您不將沈小姐迎進門的話，他就……”
“去取次房，還敢以沈家自居，這沈明楨不過是沾上了一個沈字而已……”張霂聽了之後厲聲喝道。
“是，是奴才說錯了。”張貍連忙的說道。卻不知道張霂為什麽會生了這麽大的氣？
“崢兒給爹爹請安。”張霂走進後院清妙姨娘的住處，養在其名下的幼子張崢率先的跑了出來。
看到了自己平日裏喜歡的兒子已經可以邁開步子跑到自己的身邊，怎麽的也會讓人生出幾分愉悅之感來。張崢雖然不是張霂第一個兒子，卻是三房之中僅存的一個兒子了，後院之中接二連三的有孩子夭折，張霂雖然知道之中並不簡單，但是卻也沒有什麽辦法。後院不安定也是讓張霂很是傷腦筋了。
清妙並不是張崢的生母，在一眾得到妾室之中出身也不是最好的，但是卻是性子最為穩妥的。也正是如此，所以張霂才會將張崢放在了清妙的身邊養。
“妾身給爺請安。”在張霂將張崢抱起來之後，清妙這才從房中蓮步姍姍的走了出來。清妙生的不是極美，但是卻是讓人感覺最溫婉舒服的。再加上行事也謹慎，所以張霂倒也是會經常的到這裏來的。
“還是你這裏待著舒坦……”
張霂正想著讓清妙起來，卻無意之間的瞥見了清妙頭上的發梳，這剛剛還是如沐春風的樣子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本來還好好的，這突然之間的變臉，讓給張霂行禮的清妙嚇多的不知所措了起來。
“爺……妾身……”
“摘下來……”張霂的臉更加的黑了，厲聲喝道。
“爺……”清妙的嚇得面容慘白，心想自己今日也並未佩戴什麽僭越的東西啊？
“爹爹，峻兒好怕……”在懷中的張峻也被嚇得哭了起來。
張峻的哭聲，讓張霂的脾氣變得更加的沒有耐心，見張峻哭了就將他放在了地上，倒也沒沖著張峻發什麽脾氣。只是清妙在見著這一幕之後，一把便將張峻給攬入了懷裏。
“爺，即便是妾身做錯了什麽，也求爺不要遷怒於峻兒……”她雖然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地方惹到了張霂，但是也知道現在懷中的張崢是她最後的護身符了。
“將你頭上的點翠取下來。”張霂厲聲的喝道。“你一個妾還沒有資格佩戴點翠。”
若是說方才還不明白的話，如今清妙卻是已經猜到了大半了。點翠佩戴雖然是沒有品階的限制，但是卻是先夫人沈明容的心愛之物。按理說她是不可能犯下這樣的錯誤的。可是無論是在進府之前，還是在進府之後，她都不曾聽說過關於張霂與沈明容的半點夫妻情深的傳言。
若不是先前了解了一些關於沈明容的訊息，她恐怕是連沈明容喜歡點翠都不知道呢？這一頓火真的是撒的莫名其妙的。她慌張之間不顧及發式的扯下來了頭上的點翠，擡眼卻只是看見了張霂離去的背影。
“告訴後院中人，所有人以後都不要再佩戴點翠了。”清妙說道。她現在代掌著後院裏的庶物，若是還有不長眼的，估計都是會算在自己的頭上。她籌謀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近期之事嗎？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事情，主子還不將自己給滅了？
張霂出了清妙的院子之後，並沒有去別的院子裏，而是走到了沈明容的住處。當初因為嫁妝一事。他順帶著的抹平了所有的關於她的痕跡，所以現在他即便是去了，所看到的也不過是她嫁過來以前的樣子而已。
這些甚至的有些讓張霂有點恍惚了，她是不是存在過呢？現在回憶起來，似乎她在的時候，後院好像沒有那麽的亂。一開始的時候，她經常的會吃味，而且醋意很重。這讓他覺得她不像是沈家教出來的姑娘。
一次兩次的他還覺得可愛，但是次數多了，他就覺得她是一個妒婦了。直到那次她回府，再回來的時候，她就好似是換了一個人似得，什麽都不在管了，後院之中的人也從此多了起來。起初他也是很享受這一切的，甚至是會覺得，那個吃味的妒婦終於被收服了，看來還是要給她吃點苦頭的。
但是到了後面的時候，他卻是有些的不適應了，後院井井有條的，溫香軟玉各類的美人也都不缺。可是總覺得是少了點什麽。後來他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邊終究是缺了一個人，那就是她，他甚至的有點想念以前的日子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倔強的，不肯承認。所以依舊選在了漠不關心。直到有一天他聽說她病了。他也去過，但是她的模樣依舊是如以往一樣，不溫不火。他受不了，所以以後便很少去了。
他本來以為她的病很快就會好，卻不想等來的卻是她病入膏肓的傳言，起初不相信，可是卻看見了她日漸消瘦的身子，他心疼了，可是卻依舊見到的是她不溫不火的表情。
他不知是想念，但是這麽長的時間卻一直選擇了躲避。後院不寧，屢屢鬧出子女早夭的事情來，他只以為是後院缺了一個掌事人，所以後院才會變得那麽的鬧心。當以沈明楨為繼室的時候，他一口的應了，其實也多多少少認為，沈明楨也是沈家的姑娘，或許會想沈明容一樣。
可是沈明楨不是沈明容，怎麽也成不了一個人。他懂了這一點，卻依舊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想念。直到在清妙的發間看到了點翠，才想起來她最愛點翠的。在她笄禮的時候，他讓人送去的便是點翠簪。
這一日，他歇在了這裏，卻並沒有夢到她。
既然回絕不了，那就接受吧？反正院子是空的，總是要住人的。
☆、劇變
張霂最終還是接受了沈明楨，婚事被匆匆的定下。繼室與原配還是有區別的。當初沈明容是風光大嫁，到了沈明楨這裏就變成了一切從簡了。張家和沈家最近事發的頻繁，一切都得從簡。再說，二婚也確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況且沈明楨的出身也比不上沈明容。
長房與三房雖然未曾分家，但對內早就已經是各掃門前雪了。緊鑼密鼓準備著的三房婚事，明安沒有沾手一星半點。三房的人也並不願意讓她沾手。
“祖父，花轎這個時候應當已經到了三房了。”明安杯中的茶水已經續上了好幾次。“祖父祖母若是不放心，可以接著看著孫媳便是。”
這一日，明安一大早的就已經被沈氏給叫到了院子裏去了。三房的婚事，明安可去可不去的，終究是沒去。身為祖父祖母的沈氏和張宗博也沒有去。意圖太過於明顯即便是不曾點破，明安也心知肚明，怨念什麽的倒是沒有只是覺得張家二老有些的小瞧她了。
“我們知曉，你是為著張家著想的，也知道你若是想要去謀害三房她們，即便不是身臨其境，也依舊是可以的。”張宗博說道，這說話的言語明顯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沈氏一臉擔憂的看向了他，他朝著沈氏揮了揮手，然後接著說道，“單絲我也知道，你性子淡漠，再加上你手中的籌碼，對此估計也只是一個冷眼旁觀吧？甚至你還會有一種看跳梁小醜的姿態。”
明安沒有言語，算是默認吧。是的，她不在意，甚至還有幾分不屑。
“你能不去，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曾在意過。”張宗博說道，“但是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這樣淡漠的過下去的……”
“祖父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孫媳這就先下去了。”前面的讓明安等著，她還能稍微的接受一下，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明安還真的就不願意容忍了。
“沈明安……”
沈氏厲聲喝道，似乎是因明安的無禮惹怒了她。
“祖母？”明安停了下來一臉茫然的看著沈氏。
“有些話，你不想聽，也就罷了。有些事情你既然是想去做了，那便去做。”張宗博順了順氣說道，“今日叫你過來，也不是單單的與你說這些的。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托付給你……”
“夫人，老夫人，老太爺。邊關傳來總要戰報……”張宗博還沒有將話給說完就已經被闖進來的人給打斷了。當然那個人還是有些的眼色的，看了一眼強忍著端坐在上首的張宗博。
“說。”張宗博率先言道。
“老夫人……”那人又接著看了一眼沈氏，似乎是有些為難。
“既然是讓你說了，那就說。”沈氏言道。
“回老夫人，前方傳來戰報，家主他……”
“霖兒怎麽了，快說……”一向鎮定自若的張宗博一下子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打斷了前來傳話之人所說的話。
整個廳堂之中一片凝重之色，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從天而降。那個人見張宗博如此，當然是不敢再接著說下去了。
“來人，將這個混進張家的細作拿下。”明安換了守在門外的家將道。如今的局勢，無論真假，無論是一個什麽樣的壞消息，都不能讓這個人再說下去了。
明安的話自然是管用的，所以沒有過多久之後外面的人就已經趕了過來。那個人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事，也不曾抵抗。
“等等，沈明安你就一定都不關心霖兒的生死嗎？”張宗博緩過一口氣之後，制止了那些家將們的行為，接著說道。
“祖父，今日是三房大婚之日，這人分明是來蠱惑人心的。”明安試圖阻止道。
“沈明安！你就這麽不關心霖兒的生死嗎？”
“祖父……”
“還不快說？”張宗博用了比上一次的聲音更大的聲音說道。“霖兒他到底是如何了？”
“家主，他，他孤軍深入已經消失數日了，至今生死不明。秦將軍派人尋到了將軍的戰袍……”
那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宗博就一口老血吐了出來，府醫等圍了一片，那個傳達軍情的
人自然也已經別仔細的個關押著了。
生死不明？宋祁……
明安聽到之後，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就生死不明了呢？痛嗎？當然是痛不欲生。張霖，你竟然敢這麽的就死了？這一次是真的要來一個下落不明嗎？還是說，你真的……
一陣子頭暈目眩，明安倒在了地上。
三房喜堂，張霂與沈明楨還差最後一拜，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主院的人闖了進來。
“三爺，老家主不行了……”來人看了一眼張霂和沈明楨，艱難的說道。
“你說什麽？”
張霂跑開了手中扯著的錦緞，直接跑到了張宗博的院子之中去了。他知道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產生太多可能的時候了。
當張霂到了的時候，其他幾房的人也已經到了，周遭的人一臉的凝重。一襲大紅色喜袍顯得更加的紮眼了。眾人都知道的，三房今日有喜事，但是剛剛府醫已經出來了。張宗博已經昏死了過去，什麽時候醒來，是不是還能夠醒來都是很難說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的，眾人也不知是從什麽渠道知道了張宗博昏死過去的原因，各有心思什麽的也就更加的不好說了。
家主生死不明，老家主又成了這個樣子。這若是傳出去，誰不想去分張家一杯羹？這些眾人都明白，二房經過上次的事情只有，早就已經橫行不起來了，家主之位，定然是不會給一個廢了命根子的人。所以在場的人也就是三房最有資格競爭家主之位了。
越是權利交接的時候，就越是容易出亂子。
“諸位叔伯，祖父還不知是什麽時候能醒，廂房已經安排下了，離著院子也近，諸位叔伯可先行在廂房之中歇著，若是那一刻祖父醒了，定然會第一時間讓人去喚諸位的。”明安言道。
“這……”
一個近支的長輩狐疑的看了一眼明安，欲言又止。很顯然的是不相信明安了。要知道，長房現在的後院還是有一個奶娃兒張峻呢？若是明安有別的圖謀的話，定然是要支開他們這些長輩了。
“九叔，侄兒知您擔心祖父，但是您熬得住，諸位叔公熬不住啊？這裏有我們這些晚輩們守著，幾位叔公叔伯就先到廂房之中歇著吧。”張霂言道。
三房之人現在說話還是有一定的權威的，在聽了張霂的話之後，就紛紛的離去了。庶子們也都被叫下去了。留在這裏的也就只有明安和張霂等幾個得力的晚輩了。
“方才之事，多謝。”四下之人已經退下之後，明安言道。
“算是上一次我謀害你命的補償吧。”張霂說道，“霓兒的事情我讓人去查了。”
“哦。”明安沈默不言。
“你可曾想過以後？”張霂見明安不再言語，便試探著問道。
“以後？若是他真的死了，我會去曳族那裏尋回他的屍骨。”明安淡然的言道。
“然後呢？”
“然後？他去了，我就隨他而去而已。”明安答道。
身前身後之事，她也不知道先前她為什麽要管？或許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吧？又或許是想著逃避掉一些人一些事。現在知道他沒了，她的心也跟著沒了。身前身後之事又何必去管呢？
此時的她只想著，她心中有一個名喚張霖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如今他生死不明，她當然是要去尋他了。若是尋不到的話，就一直找下去好了。若是尋到了屍骨的話，那就隨他而去。
“他此生何幸，竟能娶得你……”張霂不禁的感嘆道。突然他的腦海之中閃現出了另外一個女子的模樣。當日笑談，她道若是自己先去了定然也不會茍活，大不了隨自己去了便是。
果然，這世間薄情的都是男子，當初那個說自己去了就隨自己而去的女子，如今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了。是自己負了她，今日，是他迎娶別人的日子。
應是報應吧，她的小妹因另外一男子殉情了，而今日他又聽到這般誅心的言語。
這一夜，輝煌了一世的張家上一任家主張宗博病逝，與此同時，一個名喚張歲的少年被帶到了眾人的面前，那個人與張霖有四五分的相似。據張宗博臨終所言，張歲是當年長房的遺腹子是嫡出。
如此一來，這張歲似乎是比張峻和張霂二人更加的有資格去繼承家主之位。張家眾人本來以為這張家還會因此爭上一爭的，卻不想主母沈明安和張霂一同帶兵去了曳族去尋張霖，京城之中竟然輕巧的交給了張歲去主持大局。
明安走的時候，周邵於情於理都不適合去送的。自從張家變故之後，沈明安就再也不曾聯系過自己，該給的東西她都已經給了，甚至還提供了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曾掌握住的京中的及股勢力。
得到這些之後，他本來是應該高興的，可是這樣子，真的是怎麽看怎麽像是道別。
☆、結局
“王爺，您該歇著了。”馬綺言道。
“這幾日我會比較忙，所以……”周邵看了一眼旁邊的馬綺，有些愧疚的說道。
“妾身都懂。”馬綺說道。“妾身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相伴與王爺的身邊。如今，妾身能夠時常的見著王爺，已經是足夠幸運，又怎敢去成為也的羈絆？無論成敗，妾身都不曾後悔……”
“你……知道……”
“王爺與四姐所謀之事，妾身雖不能為王爺分憂，但妾身可以有幸與王爺一道休戚與共。”馬綺說道，一雙眸子甚是深邃，似乎是要將這塵世之中的一切全部看穿一樣，“其實，妾身也是明白王爺的心的。她是一個那樣通透美好的人，若是妾身是女子，也會喜歡的。”
“那你？”
“王爺這般溫潤美好的人，是個女子也會喜歡。王爺心心念著明安姐姐，那妾身又為何不能念著王爺？”馬綺說道，“明安姐姐的眼裏是容不得沙子的，到那時王爺大可不必在意妾身，只消將妾身打發了便是……”
“別說了，不要說了……”
周邵說道，終究是沒能從椅子上坐起來。“你放心，若是敗了，我定然會為你尋個取去處，保你平安。若是僥幸事成了，也絕不會委屈你的。”
周邵說完之後，就讓周邵退下了。她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嗎？那麽張霖院子裏面的又是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懂你的性子，偏偏的就他不懂呢？沈明安怎麽可能進宮？他倒是想著她在意，可是他心裏是明白的，她不會，根本就不會的。
當你癡戀一個人久了，就會明白，即便是自欺欺人的認為那個人片刻的傾心都不可能了。
“還有幾日就要到秦玉的地方了吧？”明安看著這一旁茫茫的荒原，如此遼闊的景象，又如何不讓人感慨上一番呢？只是可惜則一趟不是來賞景的。
“還有幾日就到了吧，這個地方曳族的騎兵會時常出現，要加倍小心了。”張霂看了一眼明安，沒有接著說下去什麽。
此時的她早就已經不是平日見到的那個張揚霸道的主母了。只是一個想去尋找自己的丈夫的妻子而已。
這一路行的倒也算是安順，並沒有什麽意外發生。輕裝簡行，中途又換了路線，所以也並沒有在期間受到什麽侵襲。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了曳族附近。
“看來，這一趟我們是白來了。”張霂不禁感嘆道，險象環生是真，轉危為安也是真？
當明安一行人來到帳中的時候，看到的是張霖完好的在站在那裏練兵。
不得不說的是，這一次的反間計還真的是……
“安好？”
安好。
能言的，也僅是一句安好而已。
心中或許是有千言萬語吧，但是一切當見到舞絮那一面之後，就再無蹤跡……果然，還是想念更加的好上一些，因為至少還能夠想念，見著了之後呢？有的只能是心碎罷了。
當明安和張霂到了沒多久，戰事就差不多了了。張霂出奇的沒有去使壞，而是積極的和張霖去配合。那次的詐死，先前雖是意外，但是後面選擇隱瞞下來的卻是張霖。這一下子，京城之中張家的細作又在暗中被張霖清洗了不少。若沒有張宗博的病逝的話，就可以說完美了。
明安在營帳之中另外開辟了一個帳子，此時的明安，連做戲都不願意了。
“將軍，夫人她……”
戰事結束之後，張霖將軍中的一切全部都交給了張霂，自己一人則是日日的待在舞絮這裏。他願意來，舞絮自然是不能拒絕的，但是現在的她真的是一點點的恃寵而驕的想法都沒有。此時的她真的是更想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可是在軍營啊，殺一兩個人可是比在京城之中的輿論小多了。夫人來了這裏，隨時的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你們不是都說，女人都是容易吃味的嗎？可是，你說為什麽，她就一點也不吃味呢？”這一次張霖是真的醉了。
為什麽夫人不會吃味？舞絮在心中低聲喃喃。若是夫人吃味了，自己這些人不就沒有活路了嗎？越是想，舞絮就越是覺得心驚肉跳的。原來自己做的是一個吃味的棋子？在他的心中將自己當成替身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故意的拿自己去氣她？難道就不知道她若是真的吃味了，自己就沒有活路了嗎？
第一次舞絮沒有在張霖喝醉之後給他蓋上一個袍子，轉身離去，面容一如既往的溫婉。自己最美的從來都是舞技而已，當年因著傾慕，因著求一個安身之所，所以甘心做替身。甘心學著烹茶調香，學著溫婉。可是這些都不是自己本來的模樣？
這些年，自己甘心去做替身，去做一朵解語花，而他則是護著自己周全，但是這一場錯遇，應該做一個了結了吧？這一次，自己恐怕是不會陪著他再次的進京了。
“你就決定這樣，一點點的耗下去嗎？”張霂問道，“既然，他死了你都願意陪著他一起，如今不過是一個舞姬而已，你若是不喜，直接處置了便是？”
“處置了一個，還會有許多個，日後的還不一定如現在的安分？”明安說道，“他去了，我可以隨他而去。他安好，我們也只能各自安好。”明安說道。
“你這個樣子，也算是各自安好嗎？”張霂問道。“有些東西，要懂得珍惜，若是錯過了，就真的沒有了。”
就好似當日他與沈明容一樣，如今，想找一個想念的理由都難？
明安不再言語，徑自的走向營帳中的另外一處。張霂也知道她聽不進去，也就不再多言。至於張霖這邊，他插不得手的。先前的恩怨是沒有辦法去化解的，自己如今願意如此也是因著當日欠了沈明安的。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明安的眼簾，沈明寭？怎麽可能？
她不是在上元佳節私奔了嗎？怎麽會成為營妓？
全然不認明安是做不來的，但是想要恢覆沈家女的身份也不成了。私奔，被誆騙錢財，幾經輾轉，淪為營妓。沈明寭講述的一幕幕似乎都在明安的眼前劃過。
以前的時候明安還有一點羨慕沈明寭的勇氣的，至少說她敢去私奔，敢去謀求。可是如今呢？她又能如何的去相信世間的情愛呢？
沈明寭終究是沒能跟著明安一同回到京城，汙濁之軀，其實她早就不想活了。如今見著了明安，能夠體面的死，已經是不錯了。
沒多時京中便傳出了消息，一直以竹林名士自居的淩郡王周邵，竟然成了三皇子篡奪皇位之爭中漁翁得利之人。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次篡權奪位之爭之中，張沈兩家竟然紛紛選擇了中立。
當然了話也不能這麽說，張家是出了內亂，張宗博病逝，張家無主。至於沈家則是因為沈炯病重，庶長子竟然肖想自己不應該得的東西。
總之，這一次周邵順利的登上了皇位，木已成舟。大事已了，在外的明安等人也沒有不會回京的道理了。
皇宮，禦書房
“怎麽，韞平這一次真的不敢飲茶了？”
“怎會？”明安輕巧的說道，素手端起了茶盞。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分心的緣故，還是茶水這次燙了不少，明安的手滑了，茶水全部的給灑在了衣袖上面。周邵慌張之下，便捉住了明安的衣袖，卻瞥見了明安手臂上依舊是鮮亮的守宮砂。
明安連忙的將手給縮了回去，然後淡然的用帕子將衣袖上面的茶水抹去。
“果然，皇上煮的茶，不是誰都有福氣的。”明安說道。“敘舊也差不多了，若是皇上沒有別的事情的話，臣婦這就先告退了。”
“你就不擔心朕會言而無信？”周邵見明安從未言當初結盟之事，便問道。
“子將能夠扥上皇位，明安就已經為張沈兩家爭取了十幾年的時間了，至於日後如何？就不是明安能夠管得全的了。”
“你可知，有你在，又如何讓朕放心？”周邵假笑道。
“臣婦什麽時候說了要讓陛下放心了？”明安反問道，“不過，皇上應該放心的，亦或者說，皇上很快就會放心的。”
這是明安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在那日明安出宮之後的隔日，便傳來了張家主母離世的消息。起初，他怎麽的也不願意相信此事，直到見到她的棺槨，她的牌位的時候。
“張霖，你當初是如何的與朕保證的？”
靈堂之前，剛剛登基的帝王一腳將第一世家的家主踹倒在地，眾人本來以為，張家家主會就此的報負，卻不想這事竟然平息了下來，再也沒有任何的傳言流出。
張家和沈家依舊是謹小慎微的過著，張家這一代的家主依舊是張霖，下一任家主是張歲。因為在族譜上，張霖這一支，只是寫下了張霖與沈明安二人。因為在明安去後，庶子張峻就被過繼到了二房。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是一點點番外……
☆、番外
【周邵】
那一日，沒有人知道，在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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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歲兒，自己還能交給沈明安嗎？罷了，還是再等上些日子吧。
他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是這件事情終究還是要好好的考慮一番。終究，若是沈明安不成的話，這歲兒就成了張家最後的寄托了。
明安從張宗博的院子裏出來的時候，與沈氏擦肩而過。明安行禮過後，沈氏則是簡單的瞟了明安一眼就走了進去。至於沈氏怎麽想的，明安現在是一點點都不願意想了。
日子該過的過，這幾日明安的莊子上又有不少的金銀流出，這些明面上都是給沈家主母做首飾的銀錢到底是流向了何處，也就只有幾人心知肚明了。這些也是明安所提供的最後一筆銀錢了。周邵現如今也應該是該買的東西都買的差不多了吧？
這段時間，明安提供的僅僅是銀錢，至於這生錢的生意與莊子可都在明安的手上呢？錢是死的，但是生意可是活的。周邵本來就沒有那麽多的錢，卻養了那麽多的兵。要知道待日後登上皇位之後，明安可是不會接著去提供軍餉的。仔細的說起來，也算是明安給周邵挖的一個坑了。
從簡易奢易，從奢易簡難。若是在登基之後，沒有那麽多的銀錢去養這些兵了，估計下面的親信一定會多想的。可是現在朝堂是千瘡百孔的，張家的軍費可有些都是張家自己貼補的呢？
到時候，單單是銀錢一項，就已經讓周邵有的忙了。更何況還有其他的呢？沒有一二十年的打理，根本就不成。這期間只要張家攥緊籌碼，不做過分之事，就自然沒有什麽問題。
至於幾十年後的事情，那就要留給子孫了。
這信件送過去，也差不多有幾天時間了吧，若沒有意外的話，這些日子也該是收到回信了。
果不其然，在隔日明安就收到了信件，信上只有兩個字：張峻。
他的長子的名算是定下了，就叫張峻吧。
☆、言娶
張峻，便是張峻吧，明安讓人將這個名字告知了沈明樺。作為庶子在沒有滿七歲之前是不能計入族譜的，能有一個名字也就不錯了。
“有勞舞袖姑娘了，這些是妾身……”沈明樺得了舞袖的傳話，不顧著還坐月子的身子，連忙的從妝奩匣子裏面拿出了幾錠金子要塞到她的手中。
“姨娘這是作何？奴婢們不過是得了夫人的吩咐而已。”舞袖當然是不會去接這些金子，當然了跟在明安的身邊，她們也從來都是不缺這些的。“既然小少爺與姨娘都安好，那奴婢就先回去覆命了。”
舞袖在謙卑的回答之後，就直接走出了沈明樺的院子。獨自留下沈明樺一人在那裏揣摩著明安的想法。
在孩子出生之前她心中雖然是有恐懼，但是還是有那麽幾分的期待的。期待這個孩子能夠給自己帶來榮光。甚至是期待他有一日能夠接下張家家主的位子。主母與家主的貌合神離，也讓她的心思活泛了起來。誰讓她自從是跟著沈明安嫁到了張家之後，這日子過得太過於順心了呢？
這麽長時間了，她一直暗示自己，自己腹中的孩子將來一定會有大的造化的，然而，現實之中的落差往往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好。
自從孩子出生到現在，除了得到公中的那一份慣例的優待之外，其他的真的是什麽都沒有，這張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來過。看著這架勢不僅僅是洗三沒了，滿月和周歲什麽的估計也不會有。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好似被張家人當成了空氣一般。
這樣的落差，讓她從孩子還被養在自己的膝下的喜悅之中走了出來。難不成自己的孩子就該這樣的可有可無的存在嗎？為什麽？她不甘心。
此時的她早就已經忘記了，若是沒有明安的話，她現在會是什麽樣的一個境地了。其實也只能是說她太過於在意庶長子的作用了。不過話說說回來了，如果沈明樺嫁到沈家之後，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去想著這麽多的東西。
“公子，關於小姐的事情，已經查出來了。”三房之內，張霂最得力的下屬張貍將查到的內容做成了一個冊子，交到了張霂的手中。
對於張如霓的事情，張霂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放下了，即便是父親張沈與母親趙氏是全然的將這件事情算在了沈明安的身上。但是事情的破綻那麽的多，過得時間越是久了，他就越是懷疑.
“竟然是他？沈明安這個黑鍋背的也不算冤？”
話雖然是說的輕巧了，但是此刻張霂的臉早就已經開始黑了起來。張貍當然知道張如霓可是自家主子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先是被人所害，後來才知道是殉情，這件事情放在誰的身上，誰也受不了啊？
“主子，還有一件事情，是關於婚事的。”張貍也不願看著張霂一直沈浸在這件事情上，逝者歸也，活在當下才是最該所的事情。
“怎麽，難不成是沈明楨又出了什麽幺蛾子不成？”張霂不耐煩的說道。
“回主子，這一次不是沈小姐，而是次房的老太爺沈煜，他不答應婚事延遲，還說若是您不將沈小姐迎進門的話，他就……”
“去取次房，還敢以沈家自居，這沈明楨不過是沾上了一個沈字而已……”張霂聽了之後厲聲喝道。
“是，是奴才說錯了。”張貍連忙的說道。卻不知道張霂為什麽會生了這麽大的氣？
“崢兒給爹爹請安。”張霂走進後院清妙姨娘的住處，養在其名下的幼子張崢率先的跑了出來。
看到了自己平日裏喜歡的兒子已經可以邁開步子跑到自己的身邊，怎麽的也會讓人生出幾分愉悅之感來。張崢雖然不是張霂第一個兒子，卻是三房之中僅存的一個兒子了，後院之中接二連三的有孩子夭折，張霂雖然知道之中並不簡單，但是卻也沒有什麽辦法。後院不安定也是讓張霂很是傷腦筋了。
清妙並不是張崢的生母，在一眾得到妾室之中出身也不是最好的，但是卻是性子最為穩妥的。也正是如此，所以張霂才會將張崢放在了清妙的身邊養。
“妾身給爺請安。”在張霂將張崢抱起來之後，清妙這才從房中蓮步姍姍的走了出來。清妙生的不是極美，但是卻是讓人感覺最溫婉舒服的。再加上行事也謹慎，所以張霂倒也是會經常的到這裏來的。
“還是你這裏待著舒坦……”
張霂正想著讓清妙起來，卻無意之間的瞥見了清妙頭上的發梳，這剛剛還是如沐春風的樣子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本來還好好的，這突然之間的變臉，讓給張霂行禮的清妙嚇多的不知所措了起來。
“爺……妾身……”
“摘下來……”張霂的臉更加的黑了，厲聲喝道。
“爺……”清妙的嚇得面容慘白，心想自己今日也並未佩戴什麽僭越的東西啊？
“爹爹，峻兒好怕……”在懷中的張峻也被嚇得哭了起來。
張峻的哭聲，讓張霂的脾氣變得更加的沒有耐心，見張峻哭了就將他放在了地上，倒也沒沖著張峻發什麽脾氣。只是清妙在見著這一幕之後，一把便將張峻給攬入了懷裏。
“爺，即便是妾身做錯了什麽，也求爺不要遷怒於峻兒……”她雖然是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地方惹到了張霂，但是也知道現在懷中的張崢是她最後的護身符了。
“將你頭上的點翠取下來。”張霂厲聲的喝道。“你一個妾還沒有資格佩戴點翠。”
若是說方才還不明白的話，如今清妙卻是已經猜到了大半了。點翠佩戴雖然是沒有品階的限制，但是卻是先夫人沈明容的心愛之物。按理說她是不可能犯下這樣的錯誤的。可是無論是在進府之前，還是在進府之後，她都不曾聽說過關於張霂與沈明容的半點夫妻情深的傳言。
若不是先前了解了一些關於沈明容的訊息，她恐怕是連沈明容喜歡點翠都不知道呢？這一頓火真的是撒的莫名其妙的。她慌張之間不顧及發式的扯下來了頭上的點翠，擡眼卻只是看見了張霂離去的背影。
“告訴後院中人，所有人以後都不要再佩戴點翠了。”清妙說道。她現在代掌著後院裏的庶物，若是還有不長眼的，估計都是會算在自己的頭上。她籌謀了那麽久，不就是為了近期之事嗎？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事情，主子還不將自己給滅了？
張霂出了清妙的院子之後，並沒有去別的院子裏，而是走到了沈明容的住處。當初因為嫁妝一事。他順帶著的抹平了所有的關於她的痕跡，所以現在他即便是去了，所看到的也不過是她嫁過來以前的樣子而已。
這些甚至的有些讓張霂有點恍惚了，她是不是存在過呢？現在回憶起來，似乎她在的時候，後院好像沒有那麽的亂。一開始的時候，她經常的會吃味，而且醋意很重。這讓他覺得她不像是沈家教出來的姑娘。
一次兩次的他還覺得可愛，但是次數多了，他就覺得她是一個妒婦了。直到那次她回府，再回來的時候，她就好似是換了一個人似得，什麽都不在管了，後院之中的人也從此多了起來。起初他也是很享受這一切的，甚至是會覺得，那個吃味的妒婦終於被收服了，看來還是要給她吃點苦頭的。
但是到了後面的時候，他卻是有些的不適應了，後院井井有條的，溫香軟玉各類的美人也都不缺。可是總覺得是少了點什麽。後來他似乎是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邊終究是缺了一個人，那就是她，他甚至的有點想念以前的日子了。
那個時候的他還是倔強的，不肯承認。所以依舊選在了漠不關心。直到有一天他聽說她病了。他也去過，但是她的模樣依舊是如以往一樣，不溫不火。他受不了，所以以後便很少去了。
他本來以為她的病很快就會好，卻不想等來的卻是她病入膏肓的傳言，起初不相信，可是卻看見了她日漸消瘦的身子，他心疼了，可是卻依舊見到的是她不溫不火的表情。
他不知是想念，但是這麽長的時間卻一直選擇了躲避。後院不寧，屢屢鬧出子女早夭的事情來，他只以為是後院缺了一個掌事人，所以後院才會變得那麽的鬧心。當以沈明楨為繼室的時候，他一口的應了，其實也多多少少認為，沈明楨也是沈家的姑娘，或許會想沈明容一樣。
可是沈明楨不是沈明容，怎麽也成不了一個人。他懂了這一點，卻依舊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想念。直到在清妙的發間看到了點翠，才想起來她最愛點翠的。在她笄禮的時候，他讓人送去的便是點翠簪。
這一日，他歇在了這裏，卻並沒有夢到她。
既然回絕不了，那就接受吧？反正院子是空的，總是要住人的。
☆、劇變
張霂最終還是接受了沈明楨，婚事被匆匆的定下。繼室與原配還是有區別的。當初沈明容是風光大嫁，到了沈明楨這裏就變成了一切從簡了。張家和沈家最近事發的頻繁，一切都得從簡。再說，二婚也確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況且沈明楨的出身也比不上沈明容。
長房與三房雖然未曾分家，但對內早就已經是各掃門前雪了。緊鑼密鼓準備著的三房婚事，明安沒有沾手一星半點。三房的人也並不願意讓她沾手。
“祖父，花轎這個時候應當已經到了三房了。”明安杯中的茶水已經續上了好幾次。“祖父祖母若是不放心，可以接著看著孫媳便是。”
這一日，明安一大早的就已經被沈氏給叫到了院子裏去了。三房的婚事，明安可去可不去的，終究是沒去。身為祖父祖母的沈氏和張宗博也沒有去。意圖太過於明顯即便是不曾點破，明安也心知肚明，怨念什麽的倒是沒有只是覺得張家二老有些的小瞧她了。
“我們知曉，你是為著張家著想的，也知道你若是想要去謀害三房她們，即便不是身臨其境，也依舊是可以的。”張宗博說道，這說話的言語明顯的是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沈氏一臉擔憂的看向了他，他朝著沈氏揮了揮手，然後接著說道，“單絲我也知道，你性子淡漠，再加上你手中的籌碼，對此估計也只是一個冷眼旁觀吧？甚至你還會有一種看跳梁小醜的姿態。”
明安沒有言語，算是默認吧。是的，她不在意，甚至還有幾分不屑。
“你能不去，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曾在意過。”張宗博說道，“但是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這樣淡漠的過下去的……”
“祖父若是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孫媳這就先下去了。”前面的讓明安等著，她還能稍微的接受一下，但是現在這個樣子，明安還真的就不願意容忍了。
“沈明安……”
沈氏厲聲喝道，似乎是因明安的無禮惹怒了她。
“祖母？”明安停了下來一臉茫然的看著沈氏。
“有些話，你不想聽，也就罷了。有些事情你既然是想去做了，那便去做。”張宗博順了順氣說道，“今日叫你過來，也不是單單的與你說這些的。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托付給你……”
“夫人，老夫人，老太爺。邊關傳來總要戰報……”張宗博還沒有將話給說完就已經被闖進來的人給打斷了。當然那個人還是有些的眼色的，看了一眼強忍著端坐在上首的張宗博。
“說。”張宗博率先言道。
“老夫人……”那人又接著看了一眼沈氏，似乎是有些為難。
“既然是讓你說了，那就說。”沈氏言道。
“回老夫人，前方傳來戰報，家主他……”
“霖兒怎麽了，快說……”一向鎮定自若的張宗博一下子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打斷了前來傳話之人所說的話。
整個廳堂之中一片凝重之色，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從天而降。那個人見張宗博如此，當然是不敢再接著說下去了。
“來人，將這個混進張家的細作拿下。”明安換了守在門外的家將道。如今的局勢，無論真假，無論是一個什麽樣的壞消息，都不能讓這個人再說下去了。
明安的話自然是管用的，所以沒有過多久之後外面的人就已經趕了過來。那個人也知道自己闖了禍事，也不曾抵抗。
“等等，沈明安你就一定都不關心霖兒的生死嗎？”張宗博緩過一口氣之後，制止了那些家將們的行為，接著說道。
“祖父，今日是三房大婚之日，這人分明是來蠱惑人心的。”明安試圖阻止道。
“沈明安！你就這麽不關心霖兒的生死嗎？”
“祖父……”
“還不快說？”張宗博用了比上一次的聲音更大的聲音說道。“霖兒他到底是如何了？”
“家主，他，他孤軍深入已經消失數日了，至今生死不明。秦將軍派人尋到了將軍的戰袍……”
那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張宗博就一口老血吐了出來，府醫等圍了一片，那個傳達軍情的
人自然也已經別仔細的個關押著了。
生死不明？宋祁……
明安聽到之後，不敢去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就生死不明了呢？痛嗎？當然是痛不欲生。張霖，你竟然敢這麽的就死了？這一次是真的要來一個下落不明嗎？還是說，你真的……
一陣子頭暈目眩，明安倒在了地上。
三房喜堂，張霂與沈明楨還差最後一拜，就在這個時候，外面有主院的人闖了進來。
“三爺，老家主不行了……”來人看了一眼張霂和沈明楨，艱難的說道。
“你說什麽？”
張霂跑開了手中扯著的錦緞，直接跑到了張宗博的院子之中去了。他知道這個時候，是最容易產生太多可能的時候了。
當張霂到了的時候，其他幾房的人也已經到了，周遭的人一臉的凝重。一襲大紅色喜袍顯得更加的紮眼了。眾人都知道的，三房今日有喜事，但是剛剛府醫已經出來了。張宗博已經昏死了過去，什麽時候醒來，是不是還能夠醒來都是很難說的事情了。
與此同時的，眾人也不知是從什麽渠道知道了張宗博昏死過去的原因，各有心思什麽的也就更加的不好說了。
家主生死不明，老家主又成了這個樣子。這若是傳出去，誰不想去分張家一杯羹？這些眾人都明白，二房經過上次的事情只有，早就已經橫行不起來了，家主之位，定然是不會給一個廢了命根子的人。所以在場的人也就是三房最有資格競爭家主之位了。
越是權利交接的時候，就越是容易出亂子。
“諸位叔伯，祖父還不知是什麽時候能醒，廂房已經安排下了，離著院子也近，諸位叔伯可先行在廂房之中歇著，若是那一刻祖父醒了，定然會第一時間讓人去喚諸位的。”明安言道。
“這……”
一個近支的長輩狐疑的看了一眼明安，欲言又止。很顯然的是不相信明安了。要知道，長房現在的後院還是有一個奶娃兒張峻呢？若是明安有別的圖謀的話，定然是要支開他們這些長輩了。
“九叔，侄兒知您擔心祖父，但是您熬得住，諸位叔公熬不住啊？這裏有我們這些晚輩們守著，幾位叔公叔伯就先到廂房之中歇著吧。”張霂言道。
三房之人現在說話還是有一定的權威的，在聽了張霂的話之後，就紛紛的離去了。庶子們也都被叫下去了。留在這裏的也就只有明安和張霂等幾個得力的晚輩了。
“方才之事，多謝。”四下之人已經退下之後，明安言道。
“算是上一次我謀害你命的補償吧。”張霂說道，“霓兒的事情我讓人去查了。”
“哦。”明安沈默不言。
“你可曾想過以後？”張霂見明安不再言語，便試探著問道。
“以後？若是他真的死了，我會去曳族那裏尋回他的屍骨。”明安淡然的言道。
“然後呢？”
“然後？他去了，我就隨他而去而已。”明安答道。
身前身後之事，她也不知道先前她為什麽要管？或許是想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吧？又或許是想著逃避掉一些人一些事。現在知道他沒了，她的心也跟著沒了。身前身後之事又何必去管呢？
此時的她只想著，她心中有一個名喚張霖的男子，是她的夫君。如今他生死不明，她當然是要去尋他了。若是尋不到的話，就一直找下去好了。若是尋到了屍骨的話，那就隨他而去。
“他此生何幸，竟能娶得你……”張霂不禁的感嘆道。突然他的腦海之中閃現出了另外一個女子的模樣。當日笑談，她道若是自己先去了定然也不會茍活，大不了隨自己去了便是。
果然，這世間薄情的都是男子，當初那個說自己去了就隨自己而去的女子，如今早就已經香消玉殞了。是自己負了她，今日，是他迎娶別人的日子。
應是報應吧，她的小妹因另外一男子殉情了，而今日他又聽到這般誅心的言語。
這一夜，輝煌了一世的張家上一任家主張宗博病逝，與此同時，一個名喚張歲的少年被帶到了眾人的面前，那個人與張霖有四五分的相似。據張宗博臨終所言，張歲是當年長房的遺腹子是嫡出。
如此一來，這張歲似乎是比張峻和張霂二人更加的有資格去繼承家主之位。張家眾人本來以為這張家還會因此爭上一爭的，卻不想主母沈明安和張霂一同帶兵去了曳族去尋張霖，京城之中竟然輕巧的交給了張歲去主持大局。
明安走的時候，周邵於情於理都不適合去送的。自從張家變故之後，沈明安就再也不曾聯系過自己，該給的東西她都已經給了，甚至還提供了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曾掌握住的京中的及股勢力。
得到這些之後，他本來是應該高興的，可是這樣子，真的是怎麽看怎麽像是道別。
☆、結局
“王爺，您該歇著了。”馬綺言道。
“這幾日我會比較忙，所以……”周邵看了一眼旁邊的馬綺，有些愧疚的說道。
“妾身都懂。”馬綺說道。“妾身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相伴與王爺的身邊。如今，妾身能夠時常的見著王爺，已經是足夠幸運，又怎敢去成為也的羈絆？無論成敗，妾身都不曾後悔……”
“你……知道……”
“王爺與四姐所謀之事，妾身雖不能為王爺分憂，但妾身可以有幸與王爺一道休戚與共。”馬綺說道，一雙眸子甚是深邃，似乎是要將這塵世之中的一切全部看穿一樣，“其實，妾身也是明白王爺的心的。她是一個那樣通透美好的人，若是妾身是女子，也會喜歡的。”
“那你？”
“王爺這般溫潤美好的人，是個女子也會喜歡。王爺心心念著明安姐姐，那妾身又為何不能念著王爺？”馬綺說道，“明安姐姐的眼裏是容不得沙子的，到那時王爺大可不必在意妾身，只消將妾身打發了便是……”
“別說了，不要說了……”
周邵說道，終究是沒能從椅子上坐起來。“你放心，若是敗了，我定然會為你尋個取去處，保你平安。若是僥幸事成了，也絕不會委屈你的。”
周邵說完之後，就讓周邵退下了。她眼睛裏容不得沙子嗎？那麽張霖院子裏面的又是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懂你的性子，偏偏的就他不懂呢？沈明安怎麽可能進宮？他倒是想著她在意，可是他心裏是明白的，她不會，根本就不會的。
當你癡戀一個人久了，就會明白，即便是自欺欺人的認為那個人片刻的傾心都不可能了。
“還有幾日就要到秦玉的地方了吧？”明安看著這一旁茫茫的荒原，如此遼闊的景象，又如何不讓人感慨上一番呢？只是可惜則一趟不是來賞景的。
“還有幾日就到了吧，這個地方曳族的騎兵會時常出現，要加倍小心了。”張霂看了一眼明安，沒有接著說下去什麽。
此時的她早就已經不是平日見到的那個張揚霸道的主母了。只是一個想去尋找自己的丈夫的妻子而已。
這一路行的倒也算是安順，並沒有什麽意外發生。輕裝簡行，中途又換了路線，所以也並沒有在期間受到什麽侵襲。一路順風順水的走到了曳族附近。
“看來，這一趟我們是白來了。”張霂不禁感嘆道，險象環生是真，轉危為安也是真？
當明安一行人來到帳中的時候，看到的是張霖完好的在站在那裏練兵。
不得不說的是，這一次的反間計還真的是……
“安好？”
安好。
能言的，也僅是一句安好而已。
心中或許是有千言萬語吧，但是一切當見到舞絮那一面之後，就再無蹤跡……果然，還是想念更加的好上一些，因為至少還能夠想念，見著了之後呢？有的只能是心碎罷了。
當明安和張霂到了沒多久，戰事就差不多了了。張霂出奇的沒有去使壞，而是積極的和張霖去配合。那次的詐死，先前雖是意外，但是後面選擇隱瞞下來的卻是張霖。這一下子，京城之中張家的細作又在暗中被張霖清洗了不少。若沒有張宗博的病逝的話，就可以說完美了。
明安在營帳之中另外開辟了一個帳子，此時的明安，連做戲都不願意了。
“將軍，夫人她……”
戰事結束之後，張霖將軍中的一切全部都交給了張霂，自己一人則是日日的待在舞絮這裏。他願意來，舞絮自然是不能拒絕的，但是現在的她真的是一點點的恃寵而驕的想法都沒有。此時的她真的是更想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現在可是在軍營啊，殺一兩個人可是比在京城之中的輿論小多了。夫人來了這裏，隨時的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你們不是都說，女人都是容易吃味的嗎？可是，你說為什麽，她就一點也不吃味呢？”這一次張霖是真的醉了。
為什麽夫人不會吃味？舞絮在心中低聲喃喃。若是夫人吃味了，自己這些人不就沒有活路了嗎？越是想，舞絮就越是覺得心驚肉跳的。原來自己做的是一個吃味的棋子？在他的心中將自己當成替身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故意的拿自己去氣她？難道就不知道她若是真的吃味了，自己就沒有活路了嗎？
第一次舞絮沒有在張霖喝醉之後給他蓋上一個袍子，轉身離去，面容一如既往的溫婉。自己最美的從來都是舞技而已，當年因著傾慕，因著求一個安身之所，所以甘心做替身。甘心學著烹茶調香，學著溫婉。可是這些都不是自己本來的模樣？
這些年，自己甘心去做替身，去做一朵解語花，而他則是護著自己周全，但是這一場錯遇，應該做一個了結了吧？這一次，自己恐怕是不會陪著他再次的進京了。
“你就決定這樣，一點點的耗下去嗎？”張霂問道，“既然，他死了你都願意陪著他一起，如今不過是一個舞姬而已，你若是不喜，直接處置了便是？”
“處置了一個，還會有許多個，日後的還不一定如現在的安分？”明安說道，“他去了，我可以隨他而去。他安好，我們也只能各自安好。”明安說道。
“你這個樣子，也算是各自安好嗎？”張霂問道。“有些東西，要懂得珍惜，若是錯過了，就真的沒有了。”
就好似當日他與沈明容一樣，如今，想找一個想念的理由都難？
明安不再言語，徑自的走向營帳中的另外一處。張霂也知道她聽不進去，也就不再多言。至於張霖這邊，他插不得手的。先前的恩怨是沒有辦法去化解的，自己如今願意如此也是因著當日欠了沈明安的。
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明安的眼簾，沈明寭？怎麽可能？
她不是在上元佳節私奔了嗎？怎麽會成為營妓？
全然不認明安是做不來的，但是想要恢覆沈家女的身份也不成了。私奔，被誆騙錢財，幾經輾轉，淪為營妓。沈明寭講述的一幕幕似乎都在明安的眼前劃過。
以前的時候明安還有一點羨慕沈明寭的勇氣的，至少說她敢去私奔，敢去謀求。可是如今呢？她又能如何的去相信世間的情愛呢？
沈明寭終究是沒能跟著明安一同回到京城，汙濁之軀，其實她早就不想活了。如今見著了明安，能夠體面的死，已經是不錯了。
沒多時京中便傳出了消息，一直以竹林名士自居的淩郡王周邵，竟然成了三皇子篡奪皇位之爭中漁翁得利之人。更讓人想不到的是，這次篡權奪位之爭之中，張沈兩家竟然紛紛選擇了中立。
當然了話也不能這麽說，張家是出了內亂，張宗博病逝，張家無主。至於沈家則是因為沈炯病重，庶長子竟然肖想自己不應該得的東西。
總之，這一次周邵順利的登上了皇位，木已成舟。大事已了，在外的明安等人也沒有不會回京的道理了。
皇宮，禦書房
“怎麽，韞平這一次真的不敢飲茶了？”
“怎會？”明安輕巧的說道，素手端起了茶盞。
只是不知道是因為分心的緣故，還是茶水這次燙了不少，明安的手滑了，茶水全部的給灑在了衣袖上面。周邵慌張之下，便捉住了明安的衣袖，卻瞥見了明安手臂上依舊是鮮亮的守宮砂。
明安連忙的將手給縮了回去，然後淡然的用帕子將衣袖上面的茶水抹去。
“果然，皇上煮的茶，不是誰都有福氣的。”明安說道。“敘舊也差不多了，若是皇上沒有別的事情的話，臣婦這就先告退了。”
“你就不擔心朕會言而無信？”周邵見明安從未言當初結盟之事，便問道。
“子將能夠扥上皇位，明安就已經為張沈兩家爭取了十幾年的時間了，至於日後如何？就不是明安能夠管得全的了。”
“你可知，有你在，又如何讓朕放心？”周邵假笑道。
“臣婦什麽時候說了要讓陛下放心了？”明安反問道，“不過，皇上應該放心的，亦或者說，皇上很快就會放心的。”
這是明安同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在那日明安出宮之後的隔日，便傳來了張家主母離世的消息。起初，他怎麽的也不願意相信此事，直到見到她的棺槨，她的牌位的時候。
“張霖，你當初是如何的與朕保證的？”
靈堂之前，剛剛登基的帝王一腳將第一世家的家主踹倒在地，眾人本來以為，張家家主會就此的報負，卻不想這事竟然平息了下來，再也沒有任何的傳言流出。
張家和沈家依舊是謹小慎微的過著，張家這一代的家主依舊是張霖，下一任家主是張歲。因為在族譜上，張霖這一支，只是寫下了張霖與沈明安二人。因為在明安去後，庶子張峻就被過繼到了二房。
完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是一點點番外……
☆、番外
【周邵】
那一日，沒有人知道，在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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